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称呼一出，季小艾的心都跟着颤悠了两下。
首次严衍这么叫她，她记得是去见老爷子，为了应付老爷子的时候。他叫她，小艾，先打个招呼。
不咸不淡，连个基础的声调起伏都很小。
听起来没一点感觉，和今天的这一声完全不一样。
这种感觉……就像……她此时此刻正式在严衍这里拥有了自己的姓名，自己的位置。
听习惯了严衍叫她小家伙，季小艾对这个本来再寻常不过的称谓完全适应不过来，“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？”
嘴角有了些上扬的意思，严衍贪婪的把面前人的慌乱姿态纳入眼中，“不会再突然，以后都这么叫。”
“等等。”
总觉得哪哪有点不对。
季小艾避开男人那种要吃人的眼神，陷入沉思。
姜潮叫她小艾，对。
许琛叫她小艾，还行。
严衍叫她小艾，这……怪怪的，不对劲。
长时间的沉默，无疑是想否认的一种，严衍垂眸，额头微动，“他们都可以叫，我不能？”
男人陡然强烈起来的气息，蛮横的直接打断了季小艾的思考。以致于，她出口的声音都支吾着，“也不是不能，就是……你为什么忽然改口？”
坦然的迎上那道好奇的视线，严衍气吐如兰，“以前不想，现在想了。”
他的回答，和没回答，有什么区别？
季小艾烦透了文字游戏，转移开的视线重新挪回来，刚要瞪严衍，才意识到她和严衍还是保持着额头抵着额头，她被严衍圈在臂弯的姿势。
暧昧又羞耻。
恢复了些力气，她空着的手立马就推搡起严衍来，“小艾就小艾，随你怎么叫，你先坐回去。”
严衍身体挪开，手却从季小艾的脖颈后穿过，轻轻一拨，毫无防备的某个小脑袋便靠在了他肩膀上。
“严衍，你……”
“别动。”
季小艾记不清这是严衍今晚第几次叫她别动了。偏她还怂，只要他声稍微低一下，厉色一点，叫她别动，她便真不敢动。
说来也神奇，她本以为自己是真的不害怕，可就在靠上严衍肩膀的瞬间，她清晰感受到了那抹晚来的心悸。
肩膀上的小脑袋熨帖了，严衍的手才微挪开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季小艾的头发，“害怕么，被抓的时候，逃跑的时候，在月亮快要不见的时候。”
像只小猫，季小艾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一只正在被顺毛的猫，思想很想反抗，但身体上传来的舒适感，令她身不由己，“一点点害怕。”
“好了，不怕了。”严衍目光凌厉的直视着前方，声音却异常的柔软。
一番折腾的后遗症来袭，在这样的声音下，季小艾昏昏欲睡，眼睛遵循着本能闭上，“严衍，你这会儿跟平时有点不一样。”
严衍的动作一顿，旋即撩开季小艾的头发，重重的捏了下她的耳垂，“嗯？”
懒得搭理男人略带恶趣味的小动作，季小艾脑海里的词典在沸腾着。终究，她想破了脑袋，也没想出来个合适的词形容现在的严衍。只好转念琢磨起了严衍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。
能让一个如此强大的男人，一夜之间发生这样转变的情况，那只能是……
眼睛突然睁大，季小艾饱含感情的盯着严衍，望不见正脸，她就望着下巴。反正哪哪都好看的人，只看下巴也是好看的。
“严衍，是不是这两天你公司出了什么问题，很严重，就比如……资金周转不灵？投资失利？”
严氏集团那么大个公司，破产危机应该不至于，季小艾细细考虑着，还排除掉了一个不可能答案。
作为车上的第三人，李毅已经很控制自己忽视后座的对话了，也很克制自己的各种反应。但听到这句，他实在控制不住了，油门踩成了刹车，本该加速的车，吱嘎一声停在了路旁。
李毅：“……”
严衍脸色变幻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，忍着拉开车门把旁边人扔下车的冲动，侧目看向了驾驶座，“我克扣你工资了？”
“属下不小心。”
深吸了口气，李毅松开刹车，重新让车动了起来。
季小艾眼中满是诚恳的担忧和心酸，“已经到连李毅的工资都要克扣的地步了吗？”
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反复，刚受到惊吓的人需要安抚，严衍把窗户稍稍放下来，吹着窗外刮进来的风才平静了些，“给我闭上眼睛，一句话也别再说。”
季小艾虽然是累，但真的是睡不着，眨巴了下大眼睛，她很不甘心的闭上，“我不困，闭上眼睛了也睡不着。”
听到这话，李毅心急口快，立马接了一句，“不，季小姐，相信自己，你困。”
睡吧，小祖宗。可别再说出来什么不得了的话来，您不会被总裁恼，咱可就不一样了。李毅心里苦，李毅不能说。
到医院，已经是深夜。
许琛还是没能撑住，恰好抵达医院，想跑去找季小艾，没跑出几步就眼前一黑昏倒了。
季小艾不喜欢医院，她原本是进都不想进的，可拗不过严衍偏要她做个全身体检，说确定没问题了立马带她回家。
结果，都是骗人的！
季小艾睁眼躺在VIP病房里的病床上，被迫吊着一瓶葡萄糖，旁边是一束新鲜的百合。老师说过的，医院这种地方不能呆，没病都能呆出觉得自己有病的状态来。
她现在倒是觉得，医院还好，不过严衍，她迟早是要被这男人气出病来的。
瞥了眼病床上有精力赌气不肯看他的小人，严衍轻笑着，“饿了？我吩咐李毅去买吃的了。”
以为只要说吃的就能诱惑她？
天真！
“不饿。”
严衍前倾身体就去拿手机，没有丝毫要商量的意思，“好，那我叫李毅回来。”
季小艾一个侧身，动作飞快的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，藏进了被子里，“我说不饿就就真信我不饿，我说不来医院也没见你听啊！”
本就没打算真给李毅打电话，只不过是唬唬某个闹小脾气的人，她直接把手机拿走了，倒省得他再找理由圆话。
坐回椅子上，严衍脸上的笑意散去，“肯好好跟我说话了？”
一想起来严衍大半个A城找她的事情，季小艾自知理亏，哪有什么老使性子的道理。态度立马软了下来，“我不是不跟你说话，只是真的很不喜欢医院。”
“这里近，莫临安那里太远了些。”
紧了紧眉，季小艾对严衍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口吻，很是不适应，“我真的没事，我没哪里不舒服，根本没必要看医生。”
对眼前人的不以为然，严衍眉宇间多了抹怒意，“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。”
季小艾难得的清晰感受了严衍的情绪。他在生气，而且是故意想让她感受到的那种生气。
道理她都明白的。
她知道，这伙人没把她怎么样，是她幸运。如若碰上手段狠一点的，她可不认为她还能完好的等到严衍来找她。
“我不说了就是，凶什么，那群绑匪都比你温柔些。”
嘟嘟囔囔的话，季小艾越往后说声音越小，但并不妨碍严衍听完整。
敢情在这小丫头心中，他连个绑匪都比不得了？
“我就这么坏？”
季小艾没点头也没摇头，给了严衍一个你自己琢磨的眼神。
俯身低头靠近床边，严衍敲了两下床沿裸露出来的木质床沿，“转过来，面向我。”
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，季小艾满脸尽数，全是升起的防备，“我没说你坏，你自己说的，不关我事。”
严衍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得刚刚好，远一分太生疏，近一分太暧昧。在这样的距离下，他的手贴上了季小艾的脸，“答应我，别再让自己有危险。”
男人的眼神有着致命的诱惑力，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季小艾被引领着，不知不觉间便点了头，“噢。”
此般傻愣愣的模样，可爱至极。严衍不合时宜的想起那一句句没心没肺的话，手惩罚似的狠捏了把季小艾的脸，才收回来。
多少还是有点痛的，特别是没有防备，季小艾的泪腺一下被刺激到，瞬间眼泪就涌进了眼眶里，打起了转，“你掐我做什么！”
“欠教训。”
摸着脸，季小艾哼哼两声，又翻了个身，留了个后脑勺给床边刚对她脸不友好的男人。
严衍以前从没想过，哪天会有人敢对他耍性子，更没想过，他自己对那个耍性子的人不会觉得有丁点不快。
有点想养一只宠物了。
圈养起来，关在身边，给她最好的，然后教她听话，只听他严衍的话。
双眸直勾勾的，眯缝着，仿佛是要把视线里的那个人灼烧掉……
“总裁，您吩咐买的点心买来了。”
门口三声敲门声后，响起了李毅的声音。
严衍抽离身子，视线收回，重新整个人坐直回椅子上，回应门口的人，“进来。”
拧开门锁，李毅提着满满当当的几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。手中的东西还没放下，他便直接靠近了严衍的耳边。
“总裁，隔壁房间的那小子醒了，他说想单独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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